春语扶着李秋娘坐下,大太监则伺候着傅关山坐在边上。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日朝廷剿匪,我与一帮兄弟被官军冲散,后来落在了裴今朝的手里。也不算是落吧,毕竟有些刻意的意思。”何光娓娓道来,“裴今朝与我交易,只要我能帮他杀了你李秋娘,就给我一笔银子,让我带着兄弟离开。他给的数目,很可观!”
所有的铤而走险,都是以利益为交换的。
“于是,我答应了。咱本就是山匪,为的就是银子,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何光继续说,“其后,裴今朝便与我商定,先将你引出城,在城内不方便动手,但是在城外……人一死,随便挖个坑就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春语红着眼,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
李秋娘转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莫要这般激动。
天牢内,阴森森的。
寒意满过心头,冻得何光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似有阴风不断的从脊背窜起,往心口涌去,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其后摸了摸自个的胳膊,抚平了立起的鸡皮疙瘩。
“当日,就是以裴今朝的名义约你出城去观音庙上香,说是求子。”何光低低的说着,“半道上咱就把你的马车给劫了,其后的事情……你、你都知道了!”
李秋娘扬起头,悠悠然吐出一口气,“不仅如此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却把我送到了破庙里折辱,这笔账应该算在你们的头上。”
裴今朝要她一条命,而这些山匪则是趁火打劫,反正都要死了,便没跟她客气,一个接一个的扑上去,其后又对她百般折辱,折磨得她浑身是血。
“拔牙,去甲,一根根的敲断手指骨,真的很疼!”李秋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这般禽兽不如,对一个弱女子亦是这般心狠手辣,真是好得很啊!”
何光身形颤抖,忽然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
当时的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十个手指都被敲断了,四肢亦被打断,又如何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听着她虽然轻柔的嗓音,但……但不像是重伤未愈之人。
“你……”何光惊颤,“你真的是李秋娘?”
李秋娘站起身来,“如假包换。”
她是李秋娘没错,只不过……生与死的区别有点大。
“怎么可能?”何光瞳孔骤缩。
李秋娘当时还剩下一口气,但官军来了,所以他们就把人丢在了乱葬岗。
那个地方,夜里常有野兽出没,她都伤成这样,血腥味肯定会吸引来野兽,到时候必定尸体残破,或者是尸骨无存,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还能逃出生天?
且,出现在宫里?
“你……你不是李秋娘!”何光疯了似的贴墙根站着,惊恐的注视着眼前人,“你不是!你是谁?你是谁?”
李秋娘低咳两声,徐徐站起身来,“我不是李秋娘又是谁呢?账是你们欠下的,我是债主,当然是讨债来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