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望向不甘的梅朵。
不甘的何止是梅朵,他也一样!
“我只是想要一个更为牢固的联盟,避免逾轮部在付出一切后,毫无所获。”
韩长祚淡淡道:“你的想法没有错,满都拉。”
“那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思太重了。”
“你的一生,成也逾轮部,败也逾轮部。”
“当你将逾轮部视为对我最大的帮助时,逾轮部就已经成为了我的枷锁。”
“你对我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考验,无论我如何通过这些考验,你都永不满足。”
“当我开始拒绝,你就暴跳如雷。”
韩长祚冷冷地看着满都拉。
“满都拉,现在只是一个开始,你就已经如此挟恩求报。要是大事真的成了呢?”
“你是不是还会以逾轮部是第一个支持我的部族,而提出让我将大可汗的位置让给你?”
满都拉恼羞成怒。
“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念头!”
韩长祚不置可否。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被王庭压着作为替死鬼的时候,被王庭逼迫让出逾轮部领地的时候,你敢说,你不曾想过如果现在你是大可汗,那该有多好?”
“我……”
满都拉说不出话来。
因为心虚。
因为他真的想过。
韩长祚轻轻笑道:“说起来,让我有了没有逾轮部也可以的念头,还多亏了你。”
满都拉错愕地盯着韩长祚。
自己什么时候……
韩长祚很好心地为他解答。
“你忘了吗?是你让我去王庭,夺回我阿妈的断手。”
满都拉当然知道这件事。
正因昌吉在这件事上做得太过完美,让他心服口服,所以才生出了建立更为牢固的联盟的想法。
但是他不认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向你借用逾轮部的勇士吗?”
“难道是逾轮部的勇士不够勇猛?都是胆怯到无法追随我冲杀王庭的人?”
“不是这样的,满都拉。”
韩长祚摇摇头。
“逾轮部的勇士很勇猛,都是悍不畏死之人。”
“我不向你借用他们,正是我对你无声的反抗。”
“可惜……你对此并没有察觉。”
满都拉哑然失笑,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花白的两鬓,都似乎一下就变得雪白。
“……我明白了。”
“说白了,还是大晋玩弄人心那一套。”
“有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呢?我们可以商量的……”
“商量?”
韩长祚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满都拉,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商量,是因为你看到了我通过考验。”
“如果我没有夺回我阿妈的断手,如果我真的当时就跟你开口借人。你敢保证,我还有与你商量的资格吗?”
满都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不再说话。
韩长祚从裴萧萧手里接过那把刀,语气如水,温柔无比。
“你不需要适应这些,我来就好。”
他把裴萧萧藏到自己身后,以免血会溅到她身上。
佩刀被高高举起,惊起梅朵的尖叫。
“你这是在和逾轮部宣战!”
韩长祚回答她的声音冰凉又无情。
“我知道。”
刀光闪过,染上了不断滴落的鲜血。
(弃疗了,我以为我可以的,原来不可以。希望我的病友们能熬到明年的春天,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