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这点,孙长安也是紧张起来:“那咱们这算什么?算当兵的吗?”
“咱们算哪门子的兵。”李守忠摇头:“当兵吃饷,起码得有朝廷的人来吧,咱们在这都半年多了,你见过朝廷的人吗?发饷发钱都是南印度商会的人,咱们就是这什么南印度商会的武装护卫。”
孙长安抽了口子凉气:“你这么一说我算是反应过来了,是啊,咱们这起码好几万人吧,兵器、甲胄、火枪火炮的全都有,就算咱们陕西都司估计都够戗能拉出这么一支军队出来,可咱们在这如此大张旗鼓的训练,官府竟然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朝廷知道咱们,但是朝廷不管咱们,现在都要派咱们去印度打仗了,朝廷还是不管不问。”
李守忠瞥了下嘴:“很明显,打赢了咱们拿赏钱,死了咱们拿抚恤,但是这事和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换言之,你就是立了天大的功,也别指望能当将军,死了也别指望当英雄。”
“乖乖。”
孙长安听的咂嘴:“守忠,你脑子活泛,你说这南印度商会啥背景啊,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觉得像咱们这种人能知道上面那些老爷的想法吗?”李守忠没好气的说:“端人饭碗、听人差遣,咱们来之前不就是奔着赚钱吃饭来的吗,还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那这印度咱们去不去。”
“去!”
李守忠想了想后说道:“咱们米脂县穷,又常年干旱,村村为了抢一口水井都能打死人,那什么印度我虽然没听过也不了解,但肯定是一口大水井,要不然朝廷也不会默许让这个南印度商会养咱们这些人。
先去的人就能先喝上水,去晚了,那就要和别人抢,打破头的抢,所以咱们先报名,甭管多危险。”
说道最后,李守忠还笑了出来。
“这段时间,那个葡萄牙来的,当过炮手的教官安德烈教过一句话,说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那俺听你的。”孙长安一拍胸脯:“现在就去报名。”
两人有了共识,李守忠也不再玩牌,跟着孙长安一道去了一栋挂着‘军事顾问团驻澳’牌子的办公楼。
这是一栋完全由水泥钢筋造就的六层小楼,带院有接近六亩地,是整个澳门护卫程度最森严的地方。
他俩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和李守忠两人的年岁相仿,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
穿着统一的集训服装,胸口绣着南印度三个字加上一艘海船的胸徽图案。
通过叽叽喳喳的低声交流,这些人都是看了告示前来报名的。
李守忠两人运气比较好,正好排在前五百名之内,也是顺利的通过登记。
“十天后这里集合,带好自己的兵器装备,全副武装。”
负责登记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但穿着并非和李守忠这些人一样,他的胸口绣着的图案是军事顾问团五个字。
从这个人身上,李守忠感受到了军人的感觉。
很熟悉,像是刚到广州时见到的广州卫戍军的兵。
广州是直辖府,和南京一样,有一个卫戍军,军务上并不属广东都司管辖。
大明的四个卫戍军,和地方都司的兵有明显差别,年轻、有文化、善用火器都是显著特征。
领完自己的登船证,李守忠走出驻地,等到孙长安也出来后两人一道回了集训营。
“孙大哥。”
李守忠站在自己的大通铺宿舍外同孙长安告别,挥动着手里的登船证微笑:“咱们印度见。”
“印度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