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之中,执事院中。
林执事推门而入,满面愤怒。
“都三更时分了,他怕是在外过夜,不回来了。”
“我见山下混乱,似乎起了山火,夜间巡视的执法堂弟子都被惊动,今夜想要弄死他,已经没有机会。”
“这不要脸的,定是又去暗花巷,害得老子在他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
林执事愤愤不已,扯下蒙面黑布。
众人心中难掩失望,但就在此时,鼻青脸肿的裴应,却一瘸一拐上前来,低声道:“倒也不是坏事,今夜不成,明夜便是。”
他嘴角肿得老高,声音模糊不清,但却说道:“今夜若是弄死了他,执法堂来查,咱们都还要背上看管不利的罪责但既然山外失火,明天开始,必然巡守更为严格”
陈友语握紧了拳掌,闷声说道:“巡守严格,哪还有机会”
裴应微微摇头,说道:“小舅子,你仔细想,正是因为巡守严格,必将有所调动,而陈阳师兄给咱们找的帮手,便可以顺理成章,被外门请示调用而它初来乍到,一时惊惶,也怪不得咱们罢”
“罢了”
陈友语神色颓然,摆手说道:“就让他多活一日”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仍不安稳,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也。
然而此时的李正景,扛着麻袋,已经回了自家院落。
麻袋之中的五行造化树似乎开始苏醒,不断挣扎。
李正景拎起麻袋,就往地上狠狠甩下,砸了几回,它便又老实了。
“往常这时候,我都睡着了,今夜为了你,坏了作息,还不老实点儿”
李正景拖着麻袋,来到墙角,提起柴刀,就打开麻袋。
咻地一声
麻袋中有一根火红树枝倏地探出来,如破空而至,直奔面门,似要将李正景脑袋捅穿
“就凭你这么个小子,内气都没修成,还想拿下树爷”
“想当年多少入道的人仙,为了抢树爷,都把脑浆子给打出来了,最后把树爷抢到手的历代人仙,哪个不是把树爷给供着”
“今儿给你个教训卧槽我的手啊”
五行造化树满地打滚,四枝乱颤,划过夜空,风声呼啸,如哀嚎惨叫,而它另外一枝,已经掉落在地。
赫然是刚才它出“手”之时,李正景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把它“第五只手”给剁了下来。
“喊什么你他娘的是棵树,又不是长不出来”
李正景上前去,一手按住主树干,刀光接连闪烁,把它削成了一根树棍。
“你居然敢这么对树爷你死定了”
那树躺平在地,千百根须迎空飞舞,发出尖锐的声音,骂道:“你知道树爷我多么珍贵吗”
“你知道树爷已经快要五行圆满,结出五行果实,可以炼制造化五行丹了吗”
“你居然敢砍断树爷的五只手,你好大的胆子,我要是不告发你,让你被碎尸万段,魂飞魄散,我就是你孙子”
李正景面无表情,举起柴刀,手起刀落,将树干砍成了两截,立时腰斩
“爷爷,我错了。”
半截树躺在地上,左右打滚,千百根须在空中挥舞,哭喊着道:“爷爷,孙儿我还能长出来的,以后还能继续结果,可以用来炼制造化五行丹更重要的是,孙儿所在之处就是灵地,聚敛五行之气,修行起来事半功倍,随身就是一个天然且完美的聚灵阵法”
李正景踢了它一脚,淡淡道:“别人拿你当宝供着,老爷我可不惯着你老爷我还要忙,那边有灶台,你去架锅生火”
五行造化树怔了下,然后根须挥舞,问道:“架锅生火作甚么”
李正景捡起五根树枝和半截树干,平静道:“我去研磨成粉,你先把水煮开”
五行造化树的根须挥舞得更急了,怒道:“我自己架锅生火煮自己你过分了啊,没见过你这样的,我宁死不屈老爷且慢,锅里的水要加几分满”
“五分满,大火煮沸。”
李正景看了看手中的五根树枝,又看向那半截树干,说道:“材料多了不少,研磨出来的树粉,分量也多了,水就加少点儿,汤煮浓一点儿,药效应该会好很多。”
“老爷真是个行家”
五行造化树赞赏道:“汤煮浓些,非但味道更为清香,而且我积攒的灵气,也会在蒸煮的过程之中减少流逝,其中营养价值更为丰富”
它说完之后,不敢耽搁,翻身跃起,屁颠屁颠朝着灶台而去,还没走出三步,就一头栽倒。
上半截被砍了,显然没适应过来。
它摔了七八回,总算爬到了灶台边上,然后倒翻过来,树干撑地,千百根须做手,将大锅扛起,架在灶台上。
然后它又翻过来,一条根须卷起火折子,凭空挥舞,亮起火光,在灶台内点燃了火焰,差点烧着了自己。
“水井边有水”
它又一路跌倒一路爬起,去井边打水,心中万般屈辱,暗骂道:“树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而李正景研磨树粉,直到天明,满身疲累,才将五根树枝研磨成粉,剩下半截树干,只得先将之装入麻袋,然后埋在地下。
而五行造化树守在灶台边,看着李正景将自己上半身掩埋,又将自己五枝研磨成粉,端进厨房来,它不由得心下委屈,根须抱住半截树干,掩面痛哭。
“别哭了。”李正景劝慰道:“继续加火熬煮,只顾着干活就不疼了。”
“”
五行造化树颤颤发抖,只得继续起来加火熬煮。
想它老人家,存活在世这么多年岁月以来,无论何方势力,无论何等强者,只要能够得到它的,哪个不是呵护有加
各方势力以及各方强者,都是要日夜守护在侧,不但能够利于自身修行,待它结出五行果实,更能炼制造化五行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