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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陈胜瑾根本不敢用力,犹犹豫豫的扯了好一会,还是小金主动从里头脱出来的。

跳出来后,程念显然是多虑了,他连多望它一眼都不敢。

陈胜瑾是真的怕妹妹还要他抓回来替她出气,蟾蜍主动往窗外跳正好如了他的意

满手粘液,有口水也有蟾蜍背后分泌出来的,他恶心得想吐。

陈胜瑜呜呜的哭,冲进浴室将早上吃的全吐出来,吐得干吐水也不想停下,扒着瓷白的马桶哭,比被日了还难受。旁边响起哥哥洗手的声音,一想到哥哥和小贱人看见了自己那么狼狈的模样,她就更难受了,哭了一会,发现无人来安慰——她哥也正恶心着呢,顾不上哄她。

坐在自己床上的程念托着腮帮子思索,这两人还要霸占她浴室多久?

先出来的是陈胜瑾。

他劈头就问:“胜瑜哪里得罪你了?要这么整她?”

如果是以前的程念,他不觉得她有这种胆子跟能耐弄来蟾蜍。

但经历过她的反击,以及神奇的手段后,他的直觉告诉他,都是她干的。

程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扬唇:“我就纳闷了,她硬闯进来我的房间,跟一只蟾蜍发生了亲密接触,说我整她?你怎么不去外面找找那只跑了的蟾蜍,问问它为什么要爬进你妹妹的嘴巴里?”

在浴室里听到这段形容的陈胜瑜一个没忍住,又吐了。

“我刚回来不久她过来就问我有没有挨打,揭人伤疤很有趣?”

听到妹妹做了这种事,陈胜瑾一点也不意外:“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欺负她。”

程念朝浴室昂了昂下巴:“将你妹妹带走吧。顺带一提,不是每一句话,前面加句‘无论如何’,就是很有道理了的,以后记得别乱进我的房间。”

吐得身体发软的陈胜瑜扶着墙从浴室走出来,顾不上恨程念了,委屈得要命,抱住哥哥就哭。

陈胜瑾没办法,只能带她回房歇息。

回房间后,陈胜瑜用她草莓味的牙膏刷牙,刷了无数遍,刷得出血才停下来,说话都带浓浓的草莓香味,但她一想起那只蟾蜍发苦又粘粘滑滑的背,嘴里就会反射性地回忆起那股体验,强烈又清晰,彷佛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坐在床上委屈流泪,哭得不知时间,直至晚饭时间,全家人都坐齐了,就差她一个。

最讨厌别人迟到的陈老太太虎着一张脸,程文静惯会看眼色,立刻说:“婆婆,胜瑜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我去叫她下来?”

听到婆婆在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她才赶紧离席去提醒女儿,心中也奇怪,胜瑜是很有时间观念的孩子,从来不会在饭点迟到,今天是怎么了?

坐在陈老太太旁边的陈胜瑾想起下午的蟾蜍,登时对晚饭的好菜都没胃口了。

程文静刚进房,就看见女儿哭累了正躺在床上熟睡,连忙将她摇醒:“宝贝快起来,再等下去,你奶奶要生气了。”

半梦半醒的陈胜瑜一听,不敢拖延,立刻起床。

她最不喜欢奶奶那张老脸,也不爱听她训,但是爸妈都怕她怕的要命,孩子耳濡目染下,便对奶奶畏惧多于敬爱。

恹恹地去浴室用洗面奶洗脸,陈胜瑜将掬起的清水泼到脸上,冲走泡沫,睡眼朦胧的抬头。

电光石火间,又是一声可以掀飞屋顶的高分贝尖叫:“啊啊啊啊——!!!”

她的脸!

她每日用各种大牌保养品小心呵护,引以为傲的脸,此刻长满红色疙瘩,又红又肿,和今日下午那只蟾蜍的背极像,只是少了粘液。

她毁容了!

陈胜瑜惊恐不已,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不止红肿,还痒得厉害。

她隐约知道不能挠,挠烂就真毁容了,但又痒得不行,便自欺欺人的用手背按压红肿发热的地方,母亲程文静闻声冲入,被闺女的脸吓一大跳:“宝贝……这,你的脸……”

“妈,我要去医院!”

楼下的人等了许久,没等到陈大小姐下来的同时又听到了这声尖叫,纷纷放下筷子上楼察看。

发现陈胜瑜的脸出事,大家饭也吃不下了,直接由司机送去医院看急诊。

倒是陈老太太年纪大,不想动了,只吩咐陈珷要好好看着孙女,让刘姨把饭盛好送到她的房间,毕竟在客厅独自吃饭,略显空荡寂寞。程念也没跟着去,后天就开学了,她要回房复习,跟山一样的数学题一决高下。

按理说,玄学周易术数等等都跟数学脱不了关系,玄学学得好,奥数不在话下。

然而,寿命极长,保持一直作死的活泼心性的应鳞,始终不是这个年代的妖。

她刚活到这个身体上的时候,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叫阿拉伯数字。

学洋文就算了,文字简化也忍了,写起来方便……

但是,为什么华夏人要用阿拉伯的数字!

虽然小弟告诉她,阿拉伯数字不是阿拉伯人创作的,但她依然很难释怀,以前用的计算方法在整个国度都不流行了这件事。

费了好长时候,程念才调整好自己闹别扭一样的心情,将现代数字和自己以前学的结合起来。

不得不承认,现代数学,有些算式还是挺好使的。

唉,老了,朕的江山亡了。

被爸妈和兄长护送到医院的陈胜瑜,立刻做了检查。

医生一看就觉得是过敏,问明她有没有过敏史,过敏之前接触了什么,她一脸羞愤欲绝的说出下午的经历。由于不算严重,没有牙龈肿胀,没有应激性溃疡,虽然不学医的看着觉得要毁容了,但过敏来医院的,肿得像猪头的都是常态,这点脸上红肿,只算毛毛雨,不过还是用心地给她看,开了退敏药。

陈胜瑜不放心,觉得自己肯定严重死了,这医生不靠谱,哭着求爸爸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陈珷心软得一塌糊涂,便拨了电话将黄医生从家里叫出来,跑一趟陈宅。

黄医生一看,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提到蟾蜍,他疑心有毒,不敢下断言说完全没事,还是那几句,先是哄好了哭泣的陈大小姐,接着建议她去做全套的检查。

黄医生虽然医术不算高明,但邀功甩锅,说好听话哄老人家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之前在医院里干活,也仗着这一招把领导哄得以为他才是真正办事的人。在医术上,比孙家的袁医生是差远了,程念也看过他的相,看这人二眉散乱,眼浮鼻督,不是好货,倒也和陈家十分相衬,理应携手合作,互坑互害,缠缠绵绵到天明。

陈胜瑜折腾了一天,送走黄医生后,咽下退敏药带着泪痕睡去,连饭也没想着吃。

小金在恶整完她之后,背上就变回平滑了。

它作为一只金蟾本蟾,对自己背部的疙瘩,就像美人炫耀自己的长发,是非常自豪的。但主人不爱看,它只能委屈巴巴的用灵力将背部变得光滑Q弹,金光灿灿一看就聚财,干干净净的很讨人喜欢。但用蟾的角度来看,这么平滑,一点都不玲珑浮凸,没脸做蟾了。

而陈胜瑜,虽然按时吃退敏药,红肿是消下去了,红疙瘩却还在。

她皮肤白嫩,红红点点在一片雪地上更加扎眼,多美多精致的五官也架不住这满脸的红麻子。

她在金蟾背上咽下去的毒,当然不是一两天能消掉的了。

陈大小姐作恶不多,只是心坏,没谋财害命,喜欢玩弄弱小,脸上丑陋就是她内心的反映,只是蟾毒把她的内心的恶念引出来,发到脸上,模样可怖而已。饶是喜爱看戏的程念,这两日吃饭碰面的时候都不想看她的脸,丑得很。

“怎么办……”

陈胜瑜捂住自己的脸,碰到凹凸不平的表面,声音已有哭腔。

想起之前班上有一个考奖学金进来的女同学,戴着副厚厚的眼镜,居然在一次测验中抢了她的第一名。她大感不快,暗示自己的跟班去煽动同学孤立她,其中理由就是这女生满脸的痘痘,卫生习惯肯定很差。这句话,传来传去,传成了这女学生穷得不舍得用水洗澡洗脸,衣服一周换一次,才会长这么多的痘痘。

老师劝过,反倒被性情更加嚣张跋扈的权贵学生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那个女孩因为被孤立嘲笑而影响了下一次的测验成绩,直接掉到班内中游位置,陈胜瑜心头憋住的那股气才略消。

她无法容忍有人比她更优秀耀眼夺目,异性例外。

对别人苛刻,她对自己的外貌也很严格,校服永远洁白新净,不容许有一点渍子,每天早睡,精神饱满的上学,务求大家看见的都是她最美最优秀的一面。

如今,要她顶着这满脸的麻子去上学?让全班同学看见?

不,还有开学典礼,全校学生都会看见的!

想到这里,陈胜瑜惊恐万分,死也不愿意出现这种事情,想了又想,决定去求爸妈。

陈珷耳根子软,倒是答应了。

临到开学当日,陈老太太见程念早就穿戴妥当,亲孙女还不换校服,心中奇怪,问明原由后,拉下脸怒斥:“你知道以前村里的小孩想上学有多不容易吗?现在因为一点小事就不上学,你真是太任性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上学去,不然让老师怎么想你?”

陈老太太难相处,但她那一代人都尊重知识份子,看到孙女为了这种事情拒绝上学,说什么都不好使,被逼着换上校服的陈胜瑜哭着被塞进车里。

坐在她旁边的程念温柔劝解她:“没事的姐姐,你想想,你前天多想看我受伤的样子啊。现在轮到你舍己为人,娱乐大家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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