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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热带鱼。

两个人一上摩托,封路凛照旧把头盔给他戴好。风堂这次听话了没反抗,一门心思全用在怎么“理所当然”地搂封路凛腰这件事上。

油门启动,排气管旁绽出一圈尘埃,安了消`音棉的摩托没那么响,风堂顺势伸手去勒封路凛的腰,没话找话:“唉你这屁股垫儿有点硬啊……”

“搂紧点,”封路凛直截了当,“搂我腰。”

风堂被看穿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在问你屁股垫儿呢!”

“你实在觉得硬,坐我前面来。保证你爽得……”

封路凛流氓还没耍完,风堂从后面捂住他的嘴,说:“积点口德你!”

语毕,风堂的手臂松了一些,他侧过头想咬封路凛耳廓,却发现这头盔挡着真是烦人,只得闷闷地说:“你好好开,速度别太快。不然我害怕,我黏死你。”

他这话刚说完,封路凛忽然动作,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正欲冲入面前一条偏僻无人的街巷,又猛地刹止住,整个车身狠抖一下,像人一趔趄。加上车身太重,两个人都不太好压住,连带着摇晃不已。

风堂惊出一身冷汗,手臂早已不自觉将封路凛抱得死紧。

等他反应过来,怒道:“封路凛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被喊到的男人没有反驳。

他偏过头,侧脸轮廓尽现于路灯照耀下。风堂第一次觉得,这人的眉宇间,也可以多出些难言的深沉。

封路凛说:“再紧一点。”

风堂一闭眼,认命了。

抱紧了,报警了。

摩托车慢慢驶出街巷,再出城直接上了绕城可以供摩托骑行的地方。封路凛开得不快,八`九十码压限速,低着身子,两个人都快趴在油箱上。

速度稍微快些,风堂只感觉所有的风都像鞭子似的在自己身上抽打,头盔都不怎么起作用了。脖颈与下颚疼得发颤,气流吹进头盔,风堂被刺激得泪水直飙!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说在前面的封路凛。他试着抬高一些身子,封路凛在前面大喊:“别他妈乱动!”

只是抬起来的那一下,他都感觉自己要被气流掀起来抛高。风堂不敢再妄动,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紧抱着封路凛……

他感受风在耳畔狂奔怒吼,甚至妄想着要撕破他们的躯体。

车过了大桥,再过江边,一路风堂望那若隐若现的岸线,仿佛见过这座城市潮涨潮落,春生秋杀。他觉得自己像是骑行的旅客,只是和自己的爱人路过这个地方,而未来不可测。

开了快二十分钟,封路凛全程没说一句话,风堂爽得要上天,又身心疲惫,但他是始终激动的。又没过多久,开始下起小雨,摩托前轮如利剑,破开一道道水路。

封路凛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吼道:“我没带雨衣出门!”

风堂在后面笑得喘气,大吼:“傻`逼天气预报!”

封路凛也跟着笑:“下雨了,开不远,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你就载着我,再沿着江岸,慢慢溜一圈儿……”

“我这摩托车被你使唤得跟电瓶车似的。”

头盔里视线模糊,风堂没说话,侧着头抱他。满眼风雨大雾,他看不清路。

风堂从没觉得自己一塌糊涂,如今确实有见识到。他在这个雨夜,陷入一种悲哀而亢奋的心情中。

风堂想起小时候暑假住过的县城,那会儿柳历珠有一阵子担任过县级正职。他在小学的年纪,一到夏天,就坐坐汽车,从市里去县城。汽车站满满都是蝉鸣声和菠萝啤的味道。

父母十分心大,不派人同行,只是告诉他在哪一站下就好。风堂总是迷迷糊糊地上车,又迷迷糊糊地下车。他全程都在玩超级玛丽。记不住自己该在哪里下,只记得玛丽该在哪处水管下。

好在福大命大,从没丢过,他只记得跟着人走就对了。他在心情不好时,喊过司机在山里停车,他希望晚上有狼来叼走他,进山里做一辈子的狼人,月圆才出来。还可以吓死贺情和兰洲。

他回过神来,看封路凛的后脑勺有两个发旋儿。虽然不明显,但听说这样的人都很混。

风堂垂着眼盯,笑出了声。封路凛听到动静,没回头望他,只是问:“你笑什么”

风堂摇摇头,说:“等会儿你想进我家吗”

封路凛说:“可以走正门么”

风堂喘一口气,笑道:“可以。但更想看你翻窗。”

现在他看着前方这个带他一路走的男人,想起那路巴士。他从不会怕,因为知道是去找爸妈的。他忽然愿意再做一次封路凛的“乘客”。

找家和找爱情,他觉得都行。

江边的路离风家不远,风堂第一次大着胆子带人回家,跟封路凛说好了,只是送回家,“干事儿”别在家里做。

封路凛答应得快,但风堂一开门落锁,倒是后者没忍住,转身搂上封路凛的腰,抬头去嗅他身上尘土夹杂的雨水味,再摁着他后脖颈拉近些……隐约一股檀香。

两个人浑身都已湿透,但依旧卡在入门玄关处忘情地接`吻。封路凛咬他,咬得风堂吃痛,想要躲开,又被狠摁在鞋柜边上,大口喘气。封路凛以身高优势,压迫着他,又亲他耳朵,亲得风堂腿软发颤,小声道:“淋了雨,不干净……”

封路凛闷哼,没管那么多,沿着他耳廓细细地吮`咬,低声说:“还有多少那种照片都发给我。”

风堂说,还有几千张。封路凛呼吸急促,又要吻他,风堂侧头躲开,嘴角都被亲红了,说:“流量不要钱啊,wi-fi还贵呢,发不发看你表现。”

封路凛冷笑一声,掐他后腰,风堂根本站不住,直接被封路凛半抱起来,再用力抵上墙。

直到两个人都站不住,风堂才被放下来,他看了一眼家用监控摄像头,表情并无波澜。封路凛把外套连帽戴上,深吸一口气,扯纸巾过来,给风堂擦满脸的雨水。

纸巾过了唇边,封路凛的眼神落在那处柔软上许久。

等又亲上去,狠狠厮磨过了,封路凛才说:“还是润点好看。”

风堂正想说点什么,忽然看到客厅里的电梯门边,楼层数字一闪,连忙道:“我靠,我妈回来了!”

封路凛没废话,把帽绳勒紧,看一地的雨水,说:“你自己打扫”

风堂说:“没事儿,我就说我挨淋了,你先回去。”

“行,”封路凛说,要关门时,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钥匙扣给他,“拿着当纪念。我走了。”

门一关,风堂仔仔细细把那个钥匙扣拿起来看。就是刚才那辆摩托的卡通版,银的,镶边一圈透明材质,很是漂亮。再翻过面来,刻了个“fll”。风堂读着,想起他那匹叫法拉利的马。还真挺有缘分。不过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封路凛那辆摩托就这么一个扣。

得了心上人的礼物,难免视若珍宝,风堂跟柳历珠打完招呼后,去餐厅给她倒茶,再悄悄把那个钥匙扣弄在自己的车钥匙串儿上,看着非常和谐。

风家到封家的路挺远。封路凛出来时,雨已经快停了。反正一身都湿透,他也懒得躲雨。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他把车停进地下室,发现手机还没怎么沾水。封路凛直接从负一层进到家门。换好鞋,他闻到屋内一股熟悉的肉臊香味,扯开衣领往饭厅走。

他一靠近,就看到菲佣阿莉站在开放式厨房内,手上拿着料。锅里面条才扔下去,阿莉表情认真,正在弄肉臊子。

封路凛沉默着站在旁边,阿莉许久才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惊讶道:“阿,阿凛,回家了。”

菲佣讲中文不太娴熟,但她恰好遇到封家这对父子不爱讲话,中文水平进步很小,偶尔闲聊略显吃力。封路凛毫不介意,点点头说:“嗯,今晚做这个吃”

“臊子面,”阿莉慢吞吞地说,“您父亲,要求的。料,从您,老家。”

封路凛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想起他幼时常握着纸风车跑过的那条街巷,恍惚间有些喉咙发痛。

他伸手止住阿莉的话语:“知道了。你先忙。”

他拎起桌上摆好的支队资料,看一眼灶边堆剩的白面,朝阿莉说:“多做点,全都煮了吧。”

阿莉不解:“吃得下”

封路凛点头:“想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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