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干的谷子不弄湿可以放一年多,碾出的大米只是将将够吃的量,不用担心坏。
地瓜却是相当多。一般人家为了保存地瓜通常就是晒成地瓜干,而且是干的透透的,一点水分都没有,煮起来也没有半点地瓜香。
之前家里剩的的地瓜干董馥梅就不爱吃,孩子们显然也是不爱吃的。今年的地瓜她就拿了一小部分晒成了干,而且没有晒很干,做小零嘴吃也可以的那种程度就收了,这样的地瓜干也就能放两、三个月。
剩下的她只留了几个蒸着吃,其他的全进行了再加工。
主要就是做成地瓜粉、地瓜糖和地瓜酒。地瓜粉顾名思义就是地瓜做成的粉,先是要选择没有虫洞的地瓜,清洗刮皮、沥干水分,再将其磨碎。然后要准备好过滤网、过滤架子以及用来装过滤水的大水缸。
往磨好的红薯里面加水溶解,然后倒入到过滤网当中,再用手将其中的水分挤出来,这些挤出来的水分沉淀大概半天,将水倒掉后将沉淀物放到别的容器里,最上层再放点水继续浸泡,将里面的杂质漂干净。
天天都得换一下水,大概三、五天左右就可以挖出捏成小块在太阳底下晒干,要是太阳够足,一般一天就可以了。
要做的时候就将这些粉块加水揉成粉团,和其他做粉面的方法没太大的不同。地瓜粉拉成粉条后是灰色的,晶莹剔透非常漂亮,煮好后口感爽滑带点q弹,肖小云最爱吃这个。
地瓜粉做起来有些麻烦,一百斤地瓜做成粉只剩二十斤左右,再做成粉条又得少一些。而且煮的时候得放许多油、还得酸辣的才更好吃,一般人家懒得做,也舍不得做。
地瓜糖和地瓜酒愿意做的人就更少了。地瓜粉做好好歹能当主食吃,地瓜糖就是做个零嘴什么的,还得买麦子做麦芽糖。他们这不产麦子,得到粮站买,农家没有粮票,还得拿谷子或者三倍的地瓜去换,亏得很!
地瓜酒倒是有些好酒的人家会做点,用的是土方法,也做的不多。
刘翠翠年前给董馥梅送东西时知道这败家闺女做了几十斤地瓜糖和好几坛的地瓜酒,气得想打她!
董馥梅完全不觉得做错了什么:“妈,今年下的谷子够自家吃的,地瓜放在那里容易坏,做些糖给孩子甜甜嘴也挺好。至于酒,我做的不多,也就做些做菜用的。”
刘翠翠:“你还给我辩!几十斤糖孩子的牙都要吃掉了!今年谷子够你就专吃大米饭了?不拿去换点钱,拿什么做花用?”
“妈,你忘了我会织布了?”董馥梅躲过她妈的铁砂掌,又拿了一小坛酒塞她妈怀里:“说句大话,我现在不差钱,家里没东西只是没票。孩子们没吃过罐头,你送的那些东西我就收下了。但我不能光拿家里的东西,这酒你拿一坛回去,爸喜欢喝。”
刘翠翠没拒绝这酒,她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你那布薄零零的,这时节还能卖?”
董馥梅摇摇头:“不是现在卖,我和人说好了,将布做成衣服,明年夏天再卖。”
刘翠翠皱眉:“那人靠谱吗?别到时候不认了。”
董馥梅微笑:“不会的,林姐姐人很好。”
有的钱赚怎么会有人往外推。
“你别太相信人了,自己得留一手。”刘翠翠对这女儿真是不放心,从小就心眼好,性格又懂事又软,她出嫁后刘翠翠天天担心她被婆家欺负。
“我知道。”董馥梅笑着说:“不过林姐姐人真的好,前段时间她还匀了些棉花票给我,今年家里都能换新棉衣。”
“哟,那还真是个好人。”刘翠翠惊讶,他们这种棉花的少,价格高,棉花票也稀罕。
董馥梅点点头,没说是她先给人送的地瓜糖和地瓜酒,收了东西,人当然得表示一下,她那天穿的薄,小风一吹就有些抖,人家可不得送最合适的东西才行。
林小满送的棉花票只够换做一件棉衣的,是她拿买的处理好的棉花和人家有种棉花的换了些种来,自己偷偷催种了,才得了足够一家人用的量。
刘翠翠走时董馥梅将给家里人做了新棉衣后剩的一些棉花、棉布装给了她,又在袋子里偷偷放了十元钱。
她娘家日子也不好过,家里得了一些罐头还巴巴的给她送来,她当然也得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