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的很是迅速。
午时三刻, 参加武林大会的众多侠士都听到了“花陆二人死而复生大摇大摆无所畏惧的在走马客栈吃了早点”这一重磅事件。
空旷的稍显冷清的幕府别苑,此时弥漫着淡淡的紧张感。
气氛有些压抑。
慕寒垂着头坐在一旁, 手里拿着那把诡异的长剑。他冷冷的盯着剑身上时不时蔓延漂浮着的红线, 嗓音沙哑道:“这把剑在控制我。”
“那你就要学会反抗它。”慕云天站在黑暗里, 看不清表情,“如果你被控制了, 那只能说明你太弱。”
“花不闻没死, 接下来就是场硬仗了。”
慕云天走出来往桌子上放了个盒子,他脸上的笑还是那么儒雅, 语气却有些森冷, “这是火麟毒虫, 你把它的血涂抹到剑身上,会更有利于你练成龙吟火啸。”
“上次日晷一行, 魔教的鬼面都去了京都分坊, 所以打的比较轻松。刚刚黎箬送来消息,说花不闻已经重整人手,要去夺日晷了。”
慕云天看着沉默不语的慕寒,眼里流露出些许焦急与阴暗。
“把聚琉珠练化, 你就是武学宗师,无人可敌。”他嗓音渐低, “魔教可屠, 花不闻必死无疑。”
庭院里种着的一颗巨大的枯木树,叉枝纷杂,冠顶茂密, 生在半空遮住了午后的阳光。
慕寒藏在树下的阴影里,一脸冷淡,对慕云天的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伸着手想要触碰一缕从树缝里挤下来的光线。
即将碰到的时候,慕云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丝令人悚然的蛊惑。
“一旦花不闻身死,陆耳,就是你的了。”
慕寒原先放松的脊背突然僵硬了一下,他慢慢的抬起头,露出瞳孔漆黑如夜的眼睛,里面全是冰冷。
阳光四溢,暖暖的照在街道上,行人很少,都跑去了擂台处,等着看最后一场终极对决。
两个身穿红袍的男人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暖风拂过,吹起了一些茸茸的白色柳絮。
“小耳朵,我问你个事儿。”花不闻碰了碰陆耳的手指,轻声问道。
陆耳忍着笑,总觉得花不闻有些小动作傻的很可爱,“什么你问。”
“你知道什么是游离之人吗”花不闻眼里全是疑惑。
“游离怎么说。”陆耳没听明白。
花不闻想了想,暗搓搓的勾住了陆耳的小拇指,这才一脸满足的开口道:“春十三他们说你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离之人。”
“我也不清楚具体含义,他们一直提起这个,总是神神秘秘的。”
陆耳愣住了,思虑百转,好像抓住了一个尾巴,他紧紧抓住花不闻的手,严肃的问:“他们怎么说的”
花不闻嘴角一勾,抬起两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不要脸的说道:“你抓疼我了,别急,我慢慢跟你讲。”
陆耳:......神他妈抓疼你了。
“游离之人”的称号是从四年前刚结识九狸的时候从他嘴里听到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邺城。
邺城也叫蛊城,是苗疆被驱逐的黑巫师聚集的城都。
但却总是一番欣欣向荣的美好之相,城边的河流处都会聚集着好多女人孩子。
女人们语笑嫣然的边洗衣服边互相进行着各种八卦趣事。
孩子们追逐打闹泼水逗乐,纯真的脸上全是笑容。
城里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店铺,卖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男人们都站在店铺门口吆喝,希望过往的旅人进到自己的店里去捧个场,做生意做的很是热情。
来过邺城的旅人都说,这里有着最好看的物件儿和最热情淳朴的人。
终于,旅客不断,邺城好像自主发展成了一个周游之城。
许多不想离开的旅人都选择住宿几晚,但是这里没有客栈,只有邺城人自己的居所。
于是他们热情的邀请来客住进自己的家里,不收分文。
让他们体验极致贴心舒适的待客之道。
没有人发现,一部分独行的旅人一夜过后,都再没有从邺城走出来过。
九狸卯然一身,了无牵挂,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城墙门,上面端正的刻着两个字,“邺城。”
九狸慢吞吞的走了进去,看着不时路过身边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男人的表情越发冷淡起来。
他有点渴,刚好路过了一家茶坊。
古朴的店门上木迹斑斑,写满了年代久远的气息。
推开门,便是一个很宽敞的茶廊,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送着茶水的女子长相清秀,一身刺绣长裙完美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九狸视若无睹的走进去,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凳子上。
女人看到他,有些微微愣神,脸颊红了红,羞涩的样子更加的诱人。
“公子,你要喝什么茶”
九狸看了看前面台桌上挂着的木牌,上面用墨写了很多个茶水的名字,什么乌龙红春龙井,都是些名贵的茶叶。
“一壶花雕。”九狸惜字如金,说完就闭了嘴。
女人:“.......”
台桌后面的一个男人抬起头,他的嘴角下垂,一脸丧气,眼睛的地方还有一大块胎记。
“我们这儿是卖茶的,没有酒。” 他的声音很嘶哑,阴沉至极。
女人反应过来连连摆手,脸上带着羞涩,有些急切的说道:“有花雕!我这就去给你拿。”</p>
她生怕九狸离开,速度很快的走进了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