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以退为进。
顾乔的很多小招数总是特别的有用。
同月月底,大军开拔,在太子和司徒容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北疆席卷而去,进行了最强有力的一波增援。
本来蛮族已经打起了北疆的主意,以为大启的反应不会如此快。他们在兵临城下,得意洋洋之时,遭到了太子军及时驰援的重创。大启太子闻道成之名,一夜之间传遍了大启和蛮族的内外,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和他所能够做到的强大能力。
闻氏太子,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一年后,西南蛊寨也反了,不过被早有防备的白家又给及时摁死了。本应该在京中教书养伤的白沉白二爷,最终也没能养成,反而是兴奋的上了战场,发现这果然才是治疗百伤的不二良方,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
两年后,三皇子和长乐王也加入了战场,带着强烈要求一同前往的五公主,她对于当年太子没有带她走而耿耿于怀,誓要证明给太子看,她也可以很厉害。
三年后,五皇子也来到了北疆,活跃在了对敌的战场之上,但让他更出名的还是他追求司徒女将军未果,被温篆怒锤的桃色绯闻。五皇子,一个军事鬼才,天生神力,打不过温篆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六年后
顾乔终于十八岁了。
从繁华热闹的雍畿,到黄沙大漠的北疆,再辗转到了草比腰高的草原;从养尊处优的公子少年,到一骑当千的少将英雄,小时候的顾乔打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灰头土脸的趴在敌军深处,度过自己十八岁的生辰。甚至他都已经忘记这一天是他的生辰了。
他满脸泥土,战甲暗哑,藏在水草丰美之处。以月明星稀的夜空为盖,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惊动了王帐之中的蛮族。
顾乔的身边是已经损失了不少的精锐部队,他们在追击一伙儿蛮族时迷失了方向。
万万没想到,他们反而因此找到了蛮族再神秘不过的流动王帐。据传蛮族王和前朝余孽推举出来的所谓前朝太子都在这里。
摆在顾乔一行人眼前的有两条路
一,记下位置,小心翼翼的离开,要么再次迷失在草原之上,要么找到太子的援军,等待他们碰运气的能再次找到王帐,大军压境,结束战争;
二,发动奇袭,想办法直取蛮族王和前朝“太子”的头颅。
在顾乔来看,老天根本就是没有给他选择,先不说他们是迷路在了大草原上,能不能安全离去并找到大启的军队,只说这王帐很快就要再次移动,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很可能就会再也得不到了。
大启和蛮族整整打了六年的仗,战果互有胜负,战线犬牙交错。现在是大启略占了一些上风。但是,百姓已经不堪重负。
大启必须尽快结束战争
蛮族却准备蛰伏起来,迁移到更远的地方休养生息。没有人会觉得他们真的会就此善摆干休,若给了蛮族喘息的机会,战事再起,之上早晚的问题。
这样的噩梦重演,只会造成更多的尸横遍野。
特别是对于顾乔和太子来说,他们奋斗了六年,所求的不过是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现在仇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错过
不过,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顾乔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与他表姐司徒容的带兵理念很相似,他绝不能亏待了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走了。”顾乔小声下令道。在黑夜中,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但了解顾乔的人都知道他说这话时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反话,事后也不会报复,顾乔在真诚的建议大家选择生存几率更大的可能,“哪怕找不到援军,至少你们可以活下去。”
“您呢”
“我不会走。”也不能走。顾乔摇了摇头。走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敌人就在眼前,他却怯懦了开什么玩笑
这是顾乔一辈子最冲动的时候,冲动的如此无怨无悔。
“那我们就也不会走。”顾乔的副官立刻道,眼中被坚定涂满了色彩。从上了战场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顾乔的兵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他们只怕死的毫无价值。
顾乔垂头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道“家里是独子的,强制回去报信。”
此行凶多吉少,他们不能全部折在这里,至少要让别人知道他们都遇到了什么。
家中是独子的有三个士兵,他们不都是独子,而是已经死的只剩下他们这一个儿子了。有个年纪最小的今年才被调到顾乔的身边,没想到就和顾乔一起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哭的特别凶,还不敢哭出声,只能沉默的流泪,他不想离开,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顾乔把他叫到了身边“我不是要开解你,因为我相信你比谁都坚强。我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国公爷您说”
顾乔还是世子,他在弱冠之前只能是世子,国公爷本来是一开始瞧不起他的人为了戏弄他起的,但顾乔自己认了这个黑称,搞定那些人反而很尴尬。他身边的人本来只是跟着挑衅那些只敢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叫习惯了,真的认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回去,待我对太子殿下说一句话”顾乔的这个念头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已经盘踞在他脑海里很久了。但是战事吃紧,他便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和太子说。
当然,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顾乔害怕,说了他就没有办法再和殿下像过去那么亲密无间了。
可是在这一刻,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叫事了。顾乔不再怕以后和太子连朋友都没得做,他只怕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让太子殿下知道他的心意他就要死了。
话就在嘴边
“算了,还是别说了。”他若死了,说了只会是徒增烦恼。而他若不死,这种事情自然只有由他自己去说,才会显出足够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