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莘醒来就在一间犹如公主住的房间内, 床上还躺着一个比人高,十分可爱的粉色娃娃熊。
这个房间很大, 摆放着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的小玩意儿。限量版的芭比娃娃, 钥匙链,首饰盒……还有宽敞的衣帽间, 比普通家庭的主卧都还要大,挂满漂亮昂贵的衣服裙子, 鞋盒子都垒了很高, 大部分都没有拆开过。
她走到镜子面前,打量着里面容貌清秀, 与这个房间里一切都格格不入女孩。
“那个时候我醒来, 被周围的一切惊呆了。一开始, 我并没有意味着这代表什么,以为在做梦,又或者是谁的恶作剧, 也可能是我在姜灿灿家做客,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 才会疑惑为什么会在姜灿灿的房间里醒来。我和姜灿灿同一个班, 她家境好,漂亮大方, 家教也好, 从来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贫穷的女孩。至于为什么知道这里是姜灿灿的房间,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
“我下楼去,想去问问怎么回事。”
“当时我都还以为, 可能是姜灿灿想玩什么游戏。”
“我下楼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这是姜灿灿的父亲,姜柏雷。似乎听到我下楼的声音,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这时,我也只以为对方那个和蔼的笑容,仅仅是对我这个小辈,万万没有想到,他下一句话令我僵硬在原地,他笑着喊道,‘灿灿,今天怎么起来的这样早?今天是周末,不多睡一会儿 ,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
“我愣了一下,连忙回头,以为姜灿灿就在我的后面。然而,我的背后并没有姜灿灿,只有空空的楼梯。余柏雷又说话了,‘灿灿,你这丫头,下楼梯的时候,怎么能够不专心,还往后面看,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你啊,总是长不大,让爸爸放心不下。’”
“凭借这句话,我可以确定,对方确实称呼我为灿灿,可我叫余莘,不叫姜灿灿。我从小到大的名字都叫余莘,怎么可能是姜灿灿呢?我连忙说,‘姜叔叔,你是不是叫错了,我是余莘,不是姜灿灿啊?’他走过来,摸着我的额头,嘀咕着没发烧啊,怎么连自己的爸爸都不认了之类的,总之,他的意思很明确,我是姜灿灿,不是余莘。”
“我脑子很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梦,我想醒来,可怎么也醒不来。我进房间,想要去找姜灿灿生存过的痕迹,里面并没有。笔,书包,书本,手机,都是我的,书本上的名字是我的,那部昂贵的限量版手机需要我的指纹才能够解锁。衣服,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尺码。我感觉这个世界疯了,我明明是余莘,怎么会是姜灿灿,房间里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呢?
我冲出大门,看到了买菜的帮佣进来,抓着她就问我是谁,她茫然的说,‘灿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推开她,就这么穿着睡衣,拖鞋,奔去学校,拉着认识的人就问,我是谁。我以为,这样一定会证明我是余莘,不是姜灿灿。没有想到,曾经我认识的人,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姜灿灿。
我累的蹲在地上,在那一刻,总觉得这个世界变了。常去的水果店,小卖部,那些小商贩都说不认识我。是啊,他们没见过姜灿灿,怎么会认识姜灿灿呢?”
“最后,我去了我的家,用力的拍打着门,是我妈妈开的门。尽管在这个家生活并不是那么幸福,但在这个时候,见到她,我仿佛看到阳光,抱着她就喊了一声妈妈。
我以为会得到回应,没想到她轻轻地,无比温柔的将我推开,我还以为我妈妈开始喜欢我了,没有想到她奇怪的说,‘这不是灿灿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来找余莘的吗?那个死丫头,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神经。现在被我们关起来了,灿灿,你先回去吧,那丫头发起疯来,等会儿伤着你怎么办?’
当时,我心凉了。
冲进去,在里面看到我的弟弟,我的爸爸,也叫了他们。他们都一副奇怪又茫然的样子,爸爸说,‘灿灿,你叫我什么?’弟弟说,‘灿灿姐,你今天好奇怪啊。’”
那个声音说到这里,抽泣着,阿莘没有去打搅。过了好久,对方继续说道,“从这一天开始,我一辈子都在问我是谁。每天都要念一遍,我是余莘,我是余莘,我不是姜灿灿。”
“后来呢?”阿莘问。
“后来……后来啊……”余莘的声音有几分无助,“后来我在学校和姜灿灿碰面,她胳膊上,腿上,都被人拧青了,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我妈妈的手笔。她的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肿的很高,那一定是我爸爸打的。我们相互望着对方,眼里只有迷茫,难道我们真的记错了?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姜灿灿,她是余莘?”
“姜灿灿倔强,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余莘,每天都要挨一顿打。而我住在姜家,姜柏雷从来都是和蔼可亲,摸着我的头说我记错了,我是他的女儿,以后不要想那么多。或许是在姜家得到太多温暖,我竟然渐渐地相信他们的话,相信我就是姜灿灿,那个漂亮大方,身份富贵的娇娇大小姐。
只有在看到姜灿灿的时候,我才会猛地想起什么,脑子里浮现我是余莘 ,不是姜灿灿的想法。但这些,很快被我忽略了,我遇到了生命中的一个人,他是姜柏雷的学生,名字叫程一零,是一个英俊帅气有才气的男人。姜家的温暖,他的爱,让我接受自己叫姜灿灿,忘记过去,以姜灿灿的身份活着。”
余莘低笑了一声,这笑声十足的讽刺,“我以为这辈子,一定会幸福的过去。然而我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程一零也很高兴。我生下宝宝之后,沉睡过去,等我醒来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房间里。身边没有我的宝宝,也没有程一零。”
“我跑下楼去,问姜柏雷,我的宝宝呢?他十分的奇怪,并且告诉我,我没有宝宝,我说我结婚了,他说我记错了,还说我不知道那么回事昏迷几个月,到今天才醒来。”
“我问他程一零呢?他说我问这个干什么,我告诉他,程一零是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了,并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余莘的声音沉重起来,“他很奇怪和我说,程一零是余莘的丈夫,余莘确实在前段时间生了宝宝。他口中的余莘,就是姜灿灿。”
“接下来,你做了什么?”阿莘问。
“我去余家找姜灿灿,但看到的只是尸体,她自杀了。还留了一封遗书,用血写的,只有一句话,‘我叫姜灿灿’。”
余莘的声音呜咽起来,“我也想自杀,可是看着程一零怀里的孩子,我活了下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生很多事,曾经一位来实习过的老师,因为认出我来,说我叫余莘,没两天就死了,死于意外。
恍恍惚惚间,我也不知道我是余莘还是姜灿灿了。直到我的生命结束那天,视线模糊,耳边响起姜柏雷冰冷的声音,‘看来当一个女人成为母亲后,确实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她竟然能够活到这个时候。’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和姜灿灿,原来只是他们手里的实验品。
在这个偏远的城市,姜柏雷还真的是一手遮天,不择手段以两个鲜活的生命来做试验,其中有一个还是他自己的亲女儿。从我们出生开始,就是实验品。”
余莘最后被阿莘送走,她将身体交给阿莘,什么要求都没提。
阿莘打开房间门,往楼下走去,见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姜柏雷。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分钟后,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才不确定的问,“姜叔叔,我怎么会在这里?”
姜柏雷嘴角一弯,转身的瞬间,脸上换成慈爱的笑容,“灿灿,你叫爸爸什么?姜叔叔?我的小公主告诉爸爸,爸爸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爸爸?”阿莘走下去,模样迷茫的很,“姜叔叔,你怎么可能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是余伦成吗?我是余莘啊。”
“灿灿,你又调皮了。”姜柏雷摸了摸阿莘的头,“小丫头,又逗爸爸玩,居然还玩失忆,灿灿啊,你昨天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已经是一个成年人,还这么淘气。”
姜柏雷一边说话,一边在观察眼前这个女孩的表现。这个疯狂的实验,他已经策划很久。从姜灿灿和余莘出生那天,他就在谋划了。两个出身不同的女孩,突然在十八岁互换环境,互换身份,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人觉得不对。他很想看看,这两个女孩这一生,究竟会怎么样,真的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实验啊。
“可是我记得我叫余莘。”阿莘皱着眉头说。
姜柏雷摇头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宝贝儿,你一定是记错了。”
“真的吗?那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从前的事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阿莘道。
姜柏雷眉头一皱,怎么反应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难道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遇事比较冷静?为了实验继续下去,他耐着性子和阿莘讲小时候的事。还带她去房间,看她生存的痕迹。最后拍着她的后脑勺说,“小公主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还怀疑我不是你的爸爸?”
“没有疑问了,看来我确实是姜灿灿,不是余莘,可能是记错了。”阿莘点了点头,在姜柏雷有些惊愕的目光下,坐到沙发上,抓着一个苹果开始削,“那我之前的经历一定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恰好梦见我变成余莘,醒来记忆和梦境分不清楚。”
“对了,爸爸,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姜柏雷心里觉得不太妙,难道是他将一切做的太完美,导致对方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姜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