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 明熙洗完澡换完肤, 倒头就睡。
这一天从早上的烧香开始, 她便体力大耗,下午还因为明予安的事大哭一场, 接着马不停蹄上高速,虽然全程是费忆南开的车,但她大病初愈的身体和费忆南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
她眼皮撑不开, 勉勉强强看到一个模糊的修长影子在收拾从车上搬下来的行李, 心里焦急, 拜托放那儿就好了别碰我新内衣.......
而理所当然的她对抗不了自己的睡意, 失败地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她才睡清醒, 在衣柜里发现自己那只内衣不翼而飞时, 整个脑袋都懵了懵。
“费太太, 您找内衣吗”背后突然出现的一道女声将明熙惊了一跳。
“你是谁”对方是谁从制服装束可一目了然, 但明熙奇怪地是对方捧着她两套新买的内衣不说, 后面还站了一个小姑娘,手上拎了最起码七八套的春夏女装。
“我是您的个人管家, 这些衣服是上午品牌方送来的, 费先生说您穿这些舒适些, 现在要给您换起来吗”女管家笑容的职业化程度比秦云厉害多了。
明熙摇头失笑,“先放着吧, 我自己换。还有内衣,麻烦你了,明天我自己洗。”
“这是我们该做的。”对方说着就把衣服挂起来。
明熙站在一旁看着对方在衣柜里娴熟地整理, 甚至费忆南西装,衬衣,领带,袜子等,当然还有内衣,都分门别类的仅仅有条。
她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这些事不应该妻子来做吗
但她身体的确太差了,稍微动一动就一躺到第二天下午。
看看外面的天色,离和玉墨吃晚饭的时候快到了,她顾不得反省,赶紧拿起手机从微信里问费忆南什么时候回来。
她记得他昨晚提过,会在这边处理几件公务,这时候不见人应该是出去了。
果然,明熙发出没两秒,他回了一张图片过来,是他在开会的样子,明熙盯着他穿西裤的大腿看了好几秒,心说他拍自己大腿给她看是什么意思,偏偏明熙还不好问他,是不是有自恋癖,不就是长了点,直了点,硬了点,穿皮鞋的样子很酷很欲么,干嘛特意现给她看
—开会,等我半个小时。
看着他再次发过来的文字信息,明熙笑了,对着手机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开小差拍的呀,被你下属看到,小心威信不保。”
她同样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发过去。
费忆南回了一个笑脸哭的表情。
明熙对着这个笑脸,不知触发了身上哪个机关,兀自拿着手机笑了半晌。
傍晚见到他的时候,仍是笑个不停。
费忆南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借着秦淮河的夜色,轻轻吻了吻她的发。
明熙心情愉悦,趴在他胸口像只乖乖地一天没见到主人极其想念他的小狗。
“你的半个小时好长啊。”她娇哼了一声。
“堵车。”费忆南失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变得这么黏人,“是不是饿了”
“有点。”明熙心情好的一大半原因是因为马上要见到高玉墨,可惜费忆南还以为她是整天没见着他,有点想他。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
费忆南看清了事实。
高玉墨定的饭店紧挨着秦淮河最负盛名的夫子庙段。
自古以来,秦淮便有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的佳句,可想而知的水榭楼台,风情万种。
高玉墨和宋时易穿地整整齐齐在饭店门口迎接总裁夫妻俩,只见桨声灯影里,费忆南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两人从桥上下来,宋时易立即上演变脸,一改忐忑不安,满是微笑地迎了上去,“费总,费太,欢迎来南城呐。”
“玉墨!”明熙不需要任何人迎接,主动踏下桥,一伸手就把高玉墨牵住了。
“明熙。”高玉墨也是变脸的好手,由面无表情立即漾上浅笑,不卑不亢喊了她一声。
“饭店在哪里,我们快坐下来聊吧,他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我也没吃饭,看看你定的是什么地方,我要尝尝味道。”她说着当即把高玉墨手牵着,一起顺着秦淮河往饭店走去,“其实吃不吃饭不要紧,我和你一起夜游秦淮,随便吃点小吃,更有乐趣你说呢”
“等吃完饭逛一样的。”高玉墨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多么可笑。
因为利益,她不得不对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和颜悦色,且还随时观察费忆南的脸色,怕自己一个错漏,让到手的机会飞走了。
从余光中,她看得出费忆南不太满意明熙对她的卑躬屈膝,但是有什么办法,她高玉墨也懒得理明熙,但对方就是话很多,让她烦不胜烦。
“宋先生,麻烦你陪我先生先去用餐,我和玉墨逛一逛这秦淮河,可以吗”终于,这女人放大招了。
高玉墨嘴角抽了抽,拼命拿眼神示意宋时易快拒绝,你一个人搞定不了费忆南——宋时易也怕单独面对费忆南,但是有什么办法,总裁夫人的请求他还能拒绝不成
“当然,陪费总吃饭我乐意之至!”宋时易话音刚落。
费忆南便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然后大步往前走了。
宋时易硬着头皮跟上去,那表情犹如怕死的战士上战场,真是要了老命了。
高玉墨的表情随着费忆南的离去,微微不耐起来。
偏偏明熙没有知觉般,一路亲密拉着她的手在风味坊挑了许多填肚子的食物,在贴着河边能看见画廊滑来滑去的格子窗户边享用,高玉墨碍于总裁夫人的身份,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点不算热络的笑容。
“这个真的很好吃,南城的盐水鸭,可惜没有鸭血粉丝汤,否则一定尝一碗。”明熙夹了几块肉厚的鸭肉到好友碗里。
高玉墨随意嗯了两声,算回答了她的长篇大论,然后催促,“吃好了吗,不能让费总等你太久吧。”
“他会等我的。”明熙直直望着她的眼睛笑。
“你不是说他忙了一天么,没吃饭你在这边吃,他胃饿坏了怎么办”
“他会照顾自己的。”
高玉墨眉头紧拧,停下筷子,抬眸看对面那个女人。
时光让她皮相变成熟了,以前她也有一头长发,但总扎成马尾,在脑后自信地一扬一扬,现在那头长发像海藻一样铺在她肩上,也许这样是遮疤痕的吧。
高玉墨摇头失笑,不可置信看着她,“你怎么还一如既往幼稚”
“哪里幼稚”明熙真诚笑望着她,相比她忍气吞声逢场作戏的样子,明熙更喜欢她露出利爪的样子。
“你这个费太才做几天在我面前现什么是,我是有求于你,但明熙你别搞错了,这不是因你能,是你丈夫能,你丈夫厉害,你不过是个花瓶得意什么”
“为什么不能得意我拥有他,得意应该的。”
“所以说你幼稚。”高玉墨猛地把筷子扔了,站起来,她整个人长得凌厉,一双飞扬的单眼皮最适合在职场上杀伐果断,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此,毕业的五年她从小实习生一路飞升至南城公司开发部的总监,而幼稚的明熙在她面前简直算得上小学生,“我连话都不想跟你讲,因为太掉价了。费忆南娶了你,你知道外面会有多少人说他眼光有问题么。哦,不,人们不会说他有问题,只会说他那个太太皮貌生的真好啊,只有如此了,你只有如此了知道吗”
“你别走。”明熙笑着站起来,她没在怕的,旁边桌上的游客以为她们要吵起来,她不会这么做,“玉墨,我能活过来你知道多么不容易吗我妈妈照顾了我五年,吃喝拉撒,我比一个婴儿还不如。我丈夫,你们费总,他因为我可能差点没命过,还有我哥哥,你应该听说了,他为了保护我,离世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听说过。”高玉墨觉得她可笑至极,“你已经低水平到,没有其他话说,只有卖惨了”
“你不是去看过我吗”明熙淡定地看着她眼睛。
“什么”高玉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接着,夸张地大笑了一声,“我会去看你”
“每年我生日的前后,你不是都会来一趟吗”
“我没有。”
“我妈妈看见过你四次,每一年,我生日前后你都会来。”明熙笑了,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定定看着她,“下个月,就是我生日,如果我们不重逢,你是不是已经打算要动身了”</p>
“你妈看错了。”高玉墨拿起包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