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与时返回西北极深地下实验室的第二天, 沈如磐销假归队。
她没有说出实情, 照旧继续训练。她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样,能和队友谈天说地, 又能保持高质量的训练水准, 唯一的区别就是训练完她再也没有立刻掏出手机联系谁、抑或硬挤时间回家瞧瞧的迫切劲。
反正是住宿舍, 她经常不紧不慢地收拾好重重的背包, 一个人默默往回走。吃饭、洗澡、早早睡觉,这就是她的晚间日常。
偶尔她也会记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然而一想到起萧与时离开前问的问题, 她心中异常烦乱,失眠不说, 想联系他的心情也骤然消散。
没有最初心动的感觉了吗当然不是。
她依然喜欢他。只是, 对他的爱恋, 对花样滑冰的不舍, 这两种本不应该掺和在一起的情绪突然互相纠缠起来。她一日放不下花样滑冰, 看见他便会想到破裂的假体,继而影响她和他的感情。
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就是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身体糟糕,感情关系也一并弄糟。
哎。
日子不好不坏地过了一周。
那天沈如磐还是照常训练, 刚完成几组3周接3周的连续跳跃, 她的腰部又窜起冰凉的刺痛,接着从腰到双腿急剧麻痹, 她一下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狼狈摔倒。
她迟迟不能起身,队友赶紧把她扶起:“沈姐,你还好吗”
她缓了半分钟才勉强恢复过来, 对队友生硬地点点头:“还行。”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瞧瞧队医”
她摆摆手,跑到休息区歇气。刚坐下,总教练面色凝重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她一惊,哪里顾得上腰痛,紧张站起。
总教练开口说道:“过来开个临时会议。”
她以为是讨论黄金联赛,待到走入会议室,却看见除了总教练和国家体育局领导,还有黑压压一片调查组的人。
沈如磐这才知道椎间盘假体涉嫌医疗欺诈的“篓子”已经捅到国内,而且这个篓子是通过一封匿名信举报到国家体育局。
调查组仔细查问沈如磐在德国治病期间接受的手术,以及她为手术代言的来龙去脉,包括她和费恩医生的个人往来、和萧与时的私人关系,也都一一问过。
沈如磐该说的都说了。有些不该早早表明立场的话,她也说了:“我相信医院和基金会的清白,绝对不可能发生伙同造假之类的事。”
调查组为首的官员摇头:“不是伙同,是医院迫于基金会的要求,不得不作假。”
“迫于”沈如磐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这桩纠纷在德国那边暂无司法定论,官员也没给个确切说法,反问:“据说很多患者在术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反应,你有没有出现类似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心底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应,沈如磐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实话实说未必是好事。
她顿了顿:“我挺正常。”
“我们调查组密切关注造假事件是否会给国家体育队带来负面影响。你代言了对方医院的广告,难免遭到舆论弹压,稍后中德运动康复医疗项目的合作,你不宜再担当推广人。”官员看一眼总教练:“换成别人。”
会议开到这里基本结束,官员合上记录本:“如果有后续需要,你还得配合我们做内部调查。”
“明白。”沈如磐连连点头。
等到调查组一行人离开,严肃的气氛尚未消除,总教练又盘问沈如磐:“你上次请假是不是因为提前知晓医疗造假”
“不是。”沈如磐斩钉截铁地否认。
“你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p>
“真的”
“真的。如果出现什么不妥,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