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
“盛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那人忍不住问道。
“宝禄楼。您呢?”
“也是宝禄楼。”
于是继续沉默地同行着。
文楮难得睡个好觉,睡得正香呢,卧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他语气有些冷。
“老大,大小姐和云小姐一家人打算今天坐车上北平,预计明天中午到。行李有点多,可能需要您安排人接一下。”
“好。”
盛哥儿远远地在一旁等着,直到文家的人用完电话才过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哥,云叔和婉华明天中午到北平,你安排人到车站接一下。”
梁学益嘴里还嚼着早餐,接过下人递来的水把东西咽下去后才道:“老爷子愿意做手术了?”
“嗯。你记得多派点人,行李很多。医院那边打点好了吗?”
“大哥办事你放一万个心。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咱叔和咱妹子坦白啊?”梁学益一屁股坐到电话桌上道:“妈可一直念叨着要见见叔和婉华。”
“等云叔做完手术再说吧!”盛哥儿叹着气道。
今日的北平站格外热闹,车站外的广场上停了许多车。
文楮和梁学益坐在各自的车里遥遥相望,气氛并不友好。
“老大,是梁家的人。”开车的副官掏出腰间的枪,神色戒备地道:“梁家吃船货还不够,又打上铁路的主意了?咱们今儿给他来个人赃并货!”
文楮透过车窗,瞥了梁学益的车一眼淡淡地道:“把枪收起来。他应该和咱们一样,也是来接人的。你动动脑子想想,走私的事梁学益什么时候亲自出面过?”
他本来用不着亲自跑一趟,叫几个人来就是了。可是想到云家的人上北平,梁家肯定会派人来接,他担心梁学益会对雁雁下手,便带人早早地来车站等着了。
梁学益用力将烟头按在了车窗上,恨恨地道:“丫的文楮真是阴魂不散,搞掉老子那批货的帐还没找他算呢!”
“爷,您消消气。”司机给梁学益新递上一支烟道:“云家老爷和云家小姐的车随时会到,打起来实在是不好看,再说他们毕竟是警察厅的人。您要是想弄文楮,将来有的是机会嘛!”
“哼!老子迟早搞了他!”梁学益摇开车窗,往雨雾中吐了个烟圈,烟圈越来越大,直到消散不见。
云老爷颠簸了一路,精神很差,哪怕在火车上睡了一夜也于是无补,再起身时走路都困难。
盛哥儿蹲下身子道:“云叔,我背你下去。朋友派了车来接,咱们出了车站可以直接去医院。”
婉华心疼地用帕子擦着云老爷子额头上的冷汗道:“爹,等到医院就好了,您再坚持一会儿。”
“对。伯父您再坚持一会儿。”文心也是一脸的担心。
老爷子靠在盛哥儿背上笑着道:“瞧把你们担心的,我啥事儿没有,就是头被火车轰隆隆的声音震晕了。”
梁学益和文楮听说火车到站了,都来了月台,两拨子人剑拔弩张地站着,谁也瞧不上谁。
梁学益见盛哥儿背着老爷子从头等车厢下了车,赶忙撑着伞迎了过去。
文楮也看到了相互搀扶着走在后面的文心和婉华,冒着细雨带着人过去了。
“伯父您好。”梁学益脸上堆着笑,他心里记着弟弟的叮嘱,恭敬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盛哥儿的朋友阿益啊!”他都不敢说全名,他和弟弟的名字任谁听了都知道是亲兄弟。
“真是麻烦益先生了。”云老爷子晕晕乎乎地道了谢。
“云叔不太舒服,得赶紧去医院。车在哪儿啊?”盛哥儿催促道。
梁学益指了指广场的方向,吩咐人上车去搬行李后,又看向婉华无比亲切地道:“这位就是婉华妹子吧?”
“益哥哥好。”婉华礼貌地打了招呼,她见文楮走了过来,又屈了屈身道:“文叔叔好。”
梁学益有点不开心了。为啥文楮是叔叔,他是哥哥?平白地矮了文楮一辈。
“云小姐好。”文楮冲婉华点了点头,看都没看身旁的梁学益,只是对身后的人道:“上车拿好小姐的行李。”又对文心道:“雁雁,该回家了,跟云小姐道个别吧!”
“我陪想伯父去医院。”文心上前拉着文楮的胳膊撒娇道:“还想去婉华的新住处瞧瞧,可不可以晚点再回家?”
“不可以!”文楮冷着脸抓住文心的胳膊把她像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身边。以前或许没什么,他只是办案的时候顺带搅了梁家一些小生意,可他前两日刚带人毁了梁学益的一批货。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梁家就在北平平地而起,靠的可不是什么正经门道。
梁学益知道文楮执意带走文心是怕他对文心下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好吗?虽然他走私行贿杀人放火,但他也是有底线的好吗?
“文处这就没意思了。”梁学益撑着伞,走到文楮面前替他拂去大衣上的雨水道:“您放心,我一定将文小姐毫发无伤地给您送回去。她不仅是您的侄女,也是婉华的朋友!”文心误会他派去保护婉华的是坏人,在北平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对于此事他不仅不生气还挺感动的。
婉华有些诧异盛哥儿的朋友和文家叔叔认识,不过也不便过问,只是笑着对文心道:“你火车上帮着照顾爹爹都没怎么睡,先跟叔叔回家好好睡一觉吧!爹爹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到了医院我打电话给你报平安。”
文心不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