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两银子,首饰行几个月的利润都被赔光了。
见了白术进来,谢凌便哑着声音说道:“嫂嫂,这失掉的银子,从我的月银和嫁妆里扣除吧。”
白术闻言却道:“你有几多月银,扣什么扣。再说这铺子就是你嫁妆,失了也是你的钱,你自去心疼吧。”
“只是今日这一事,需得让你长个教训。”白术说道:“日后但凡是有人要来查验首饰,需得一件件拿出来登记,由他亲自签名确认。离店的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清点数目后再签字离开,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谢凌这才点了点头道:“是我太鲁莽了,只觉得是魏家的首饰,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买卖不可感情用事,也不可因着与哪家关系好,便不谨慎。”白术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他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却是撞上了王掌柜,他带着魏琼匆匆赶来,方才到此,却是与魏姜氏错过了。
“魏公子。”白术朝魏琼打了个招呼。
谢凌看了眼魏琼,心中复杂,连招呼也没打,却是只点了点头。
“抱歉,我不知我母亲竟会来此。那珠钗也并非是我拿了,只是我回家的时候,那匣子曾经不小心弄掉,首饰撒了一地,兴许是那个时候我不小心遗失了一件。”魏琼连忙解释道,眼睛却是一直望着谢凌的方向。
“魏公子来晚一步,此事已经解决。”白术礼貌的朝他一笑道:“魏公子也不必介怀,以我两家的交情,不过是一件首饰,算不得什么的。”
白术此话虽说的算不得什么,实则是有些暗讽魏琼的亲娘,为了件几十金的首饰,却跑到他谢家的铺子里大闹。
魏琼红了脸面,连忙又连连道歉,白术却是让他回去,自己带着谢凌离开了。
“谢哥儿——”魏琼在谢凌身后叫了一声,谢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魏琼便上前几步,支支吾吾的说道:“此事之错全是在我,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魏公子严重了。”谢凌打断了他的话,疏离的道:“我并未放在心上,且我也有不足之处。”
说完,谢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魏琼一人,看着马车驶离,心中一片失落。
魏琼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才发现自家母亲和妹妹已经回来了。
他叫了魏樱过去询问,才知道魏姜氏不光大闹一场,还叫人赔了珠钗,又拿了十倍的赔偿金。
魏琼听到此处,实在是忍无可忍,冲去魏姜氏房中便道:“母亲!那珠钗本是因我而遗失,你怎得好意思去谢凌那里闹,还要了谢家的钗子和赔金!十倍赔金,八千两银子,你竟也敢拿回来。这事传得坊间沸沸扬扬,我魏家还要不要脸面我魏家的脸面简直是被你给丢尽了!”
魏姜氏听得魏琼竟如此说她,又与他争论起来。
却被魏琼逼着让她把银票拿出来,魏姜氏不肯,抱着钱匣子坐在地上哭闹:“我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如今你却不知好歹。为着一个外面的哥儿这样不孝母亲——”
不过半个时辰,魏夫人和魏侯爷也听闻了此事。
魏侯爷当下一阵心火起来,只恨不得自己弟弟把那魏姜氏休了回去。
魏夫人也是起了一嘴的燎泡,不知自己家里这弟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做出如此事情。
她与侯爷为了与谢家拉关系,做了多少努力,却被这魏姜氏一搅合,一切都白费了。
待魏侯爷狠狠怒斥了魏瀚一顿,魏瀚回到院中,才对那魏姜氏道:“我往日待你如何我大哥大嫂又待你如何你我虽为三房,但魏家从未曾亏待过我两人。如今你倒好,只为着自己一时之气,便把谢家给得罪了!”
“今日这谢家的银子,你是一分也不准要,还需得上门赔礼。若是不愿,那我魏家也容不下你这个媳妇。我即刻休书一封,你拿着银子自去哪里吧!”
魏瀚与魏姜氏感情甚好,如此重话,却是第一次说。
魏姜氏此时心中才是怕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答应把那银子还给了谢凌,又同意了去找谢家赔礼道歉,心中却是怨恨的更加狠了。
魏雨在院中,听了那丫鬟对他说起三房的这桩八卦,神色淡淡,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这谢家如今与魏家闹得如此,自是不会将家里的嫡哥儿嫁到侯府了。
京中适龄的男子就那么几个,错过了魏琼,谢凌便再择不到这等家世优秀的青年才俊了。
翌日一早,魏姜氏便拿了银子去找谢家赔礼。
白术见了魏姜氏,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白术大约猜到,应是这魏侯爷和魏夫人在其中做了些什么,才让魏姜氏有了如此转变。
谢家与魏家交好,他自是也不会不给魏家这个面子。于是便把那八千两银子又收了下来,只是那珠钗,却还是答应给魏姜氏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如此却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也好全了两家的脸面。
魏姜氏回去以后,将此事与魏家人说了,魏侯爷与魏夫人才算是放心下来。
白术即是如此处置,那便是不再计较此事。他们与谢家之间的交情,也不至于因着这件事便断了。
此事到了如此,虽是总算被抹平,魏姜氏与魏家大房之间却是生了间隙了。
再说谢凌听说了魏姜氏把赔偿金还了,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到底是吃了个大亏,心中也要谨慎多了。
午后,谢凌便去了店铺,坐下不久,便听闻那王掌柜过来,说魏家公子来找。
谢凌与魏家才生了龃龉,也不知这魏公子又来作甚。
他心中自是做不到与先前一般,但也不好避而不见,于是略略思索之后,还是请了那魏琼进来。
魏琼被带入茶室,谢凌又稍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他走到门口,刚刚把门一推,那门却是突然从内被人拉开,原来是魏琼就站在门口,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过来开门了。
谢凌一不留神,就与魏琼视线相交。
魏琼相貌堂堂,虽不及谢槐钰那般好看,但也儒雅斯文。
他眼中映着谢凌的影子,目光灼灼,似有火光从中迸射而出。
让谢凌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也不自在起来。
“魏公子好。”谢凌下意识的便后退一步,朝魏琼行了一礼道:“令母的那只珠钗,还没有制好。今日我差人将图纸送给工匠,再待制作出来,至少也要半个月,魏公子无需这么着急。”
谢凌这话让魏琼也忍不住羞惭起来。他退开几步,给谢凌让开一条通道道:“谢哥儿莫再笑话我了。本就是我的错处,哪里还敢提那珠钗之事。我今日来此,是向谢哥儿道歉的。”
魏琼昨日回去找了许久,可惜也未找到那珠钗到底去了哪里。
魏家下人众多,那珠钗若是当时不知滚去哪里,被哪个下人拾到,必定也不会再交出来了。
他打听到谢凌每日下午都会去那首饰行中,便下定决心来此对他道歉。
听闻魏琼是特来道歉的,谢凌也是怔了怔,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似乎有些不妥。
魏琼的母亲虽对他不太客气,但魏琼此人却一直是谦谦君子。谢凌方才如此说话,实在是有些迁怒与他了。
谢凌想了想,便也放下心结,对魏琼说道:“魏公子今日特地来此道歉,实在是太过客气。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想来只是那珠钗对令母太过重要,才会一时情急。我并未放在心上,也还请魏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魏琼闻言,双眸中有流光闪动。
原本对谢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他心脏怦怦直跳,谢凌一颦一动,在他眼中似乎都是带着光晕的。
他摸了摸袖子,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把梳子,递过去道:“这……这梳子是我给你的赔礼。我觉得这图案十分可爱,与你倒是相衬。”
谢凌一怔,便见着魏琼手中拿着一把砗磲制成的梳子,那梳子雪白如玉,上面是一只胖乎乎的玉兔,眼睛处镶着一刻亮晶晶的红色玛瑙。
砗磲是南洋物品,要做这么大一只梳子,那砗磲需得有百年以上的大小。这梳子乃是从万家那铺子里买来的玩意儿,想来价值也不菲。
他一下子面上便红了,慌忙推拒道:“此等贵重之物,谢凌不便收取,魏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除了因着这梳子贵重,更是因为在大宣之中,男子送女子或哥儿梳子,实是有结发同心,以梳为礼的意思。
魏琼此时突然送他这一把梳子,让谢凌心下也是慌了神,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砗磲是一种非常大的白色贝壳。魏姜氏后面会被狠狠打脸的,致于谢凌嫁给谁……先不透露剧情……顶着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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