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有一只打火机。
是金色的,发着黯淡的光。
是郑彦南那天留在她车里的,被苏君留下了,这只打火机像用了很久的样子,她看见开口处有磨痕,想,这个地方一定经常被他摸。
用了很久的东西,在很多时候,心里或许会有个习惯期。
苏君又在想,他会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到他将这只常用的打火机遗忘在了她的车里,没用这只打火机时,用别的打火机,是不是会觉得不顺手。
所以苏君将他的打火机收起来了。
给他买了个新的。
等过几天再看的时候,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与她新买的打火机,是同一个牌子,大小都是一样的。
新的打火机,也没有亲手给他,而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轻轻放在了阳台边他不常用的书桌上。
而这只淡金色的打火机,现在在苏君的口袋里。
没事的时候,她喜欢摸它。
在停车场停好车,苏君同郑尚北一道上楼,新开的“君来”,苏君自己没来过,走到门口,苏君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让郑尚北先进去,她去接个电话。
郑尚北迟疑。
苏君恍然间明白了他的难处,告诉他,“没事的,你进去,报我的名字。”
“那感情好。”
是家里面的电话,王易打的,转告她,“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不大好,刚从医院回来,在家里面休养,这几天没事的话,回老宅看一看,住一住。”
苏君说,“知道了,我看看时间。”
挂了王易的电话,苏君握着手机,在窗口停顿了很久。
王易的话不能尽信,老爷子如果身体真不好,第一个给她来通知的,必然不是王易本人。
可是老爷子毕竟住了院,这样的事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想打电话给苏州宴,但是抬表一看时间,正是黄金段,她怕就这样打了过去,苏州宴此时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处境里,身边有什么必要的人的话,他自然没什么,苏君不知道就还好,但她亲眼看见过,如果事实真是如她所料,她的心里膈应占多数。
还是个大学生,擦肩就见过几回面。
下回如果在教学楼里再次遇见了,那真是不赶巧。
所以打通了那头的电话,苏君第一句话便问得很慎重,“在忙吗?”
苏州宴答,“与老金在一起。”
与老金在一起,那就没什么了。
苏君渐渐放下了这口气。
苏州宴问她,“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苏君很少给苏州宴打电话,大多时候打电话,聊得多是生意上的事。
“王阿姨跟我打电话,说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住了院,情况严不严重,是生了什么病?”
“哦,”苏州宴平淡两句,“不是大问题,普通感冒,老爷子胃不好,喝了点烧酒,留院住了两天,已经回来了。不要太担心,老宅那头,时间忙的话,就不用过去了。”
“好。”苏君说,“过几天再回去。”
“行吧,你看着办。”
聊完挂了电话。
苏君的心情并未因跟苏州宴通过电话后而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
怀着沉甸甸的一颗心,苏君进了“君来”会场的屋里头。
会场里的主经理认得苏君,苏君进门没一会儿,他就迎了过来。
想来是郑彦南教得好,也打过招呼的缘故。
经理姓杨,衣襟前挂着一个牌子,见到苏君,他热情,“小苏总。”
“嗯。”
“今儿您一次过来,怎么这么巧,跟郑总约好了是不是,前后脚的功夫,郑总就在屋里头呢,来,我领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