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黑,大队长才宣布了下工。吃过饭后,社员们都回了家,知青自然是回了知青所。魏筱拎着水壶,还在想是晚上就装进去,还是等第二天一早,谢承廷突然就在身后冒了出来。
“今天上工那会儿,你在想什么”
还笑得那么开心。
托刘伟鸿不停抱怨的福,谢承廷也知道了赵朗最近有多么受欢迎。今天突然见到魏筱笑得那么开心,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不会也对赵朗有意思吧
“啊”
魏筱心里想着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某人吃醋了。谢承廷又重复了一遍,魏筱连忙摆了摆手。
“没什么,走快些,等会儿天黑了,啥也看不见。”
“今天十六。”
“啊”
谢承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魏筱傻了好一会儿。
“我刚只是随口说说。”
魏筱尴尬地直摆手,她总算反应过来谢承廷的意思是十六月圆且明亮,昨晚的月光就挺亮的,晚上她出来上厕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对话真是够傻的,到底是他太正经,还是她太不正经
“所以,你下午那会儿在想什么”
还没得到答案,谢承廷并不打算让魏筱就这么躲过去,本来就黑的脸,这会儿更像是锅底。
“真没什么呀,我就是看天气太大,人容易中暑,想着我妈给寄的东西里好像是有药,准备回去翻找一下。东西不多,分也分不全,你干的活最重,晚点拿给你喝,你把茶缸子放厨房,我给你装进去,别让人发现了。”
魏筱瞅见前后没人,便凑过去小声地给他说了一遍。
谢承廷黑黑的面皮依然黑黑,但嘴角却越扬越高。他喜欢魏筱惦记着他的样子,尤其是跟别人区别对待时,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高兴。
“我没事,你留着自己喝。”
他本来就担心她撑不住呢,如果他把她妈准备的药给喝了,魏筱可咋办。
“不行,你必须喝。”虽然他壮实,但也不能随便糟蹋身体,“放心,就我们两个人还是够的。”
就我们两个
谢承廷哪里会再拒绝,脸上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笑意,点头同意了。借着最后一点太阳光,魏筱看了个分明,胸膛内再一次怦怦鼓动起来。
然后,太阳落山,一切归于沉寂,但心却火热起来。
整个前进大队一番忙碌,稻谷顺利晒干,便准备去往公社交公粮。一袋袋粮食码在板车上,大家都期盼着这次能顺利交粮。邓良忠忙碌着安排人手,今年收成好,稻谷不仅饱满还晒得干透透的,只要不是被人故意刁难,这一趟应该比较顺利。
除了挑选出来的社员,知青这边也去了几个人,谢承廷是其中一个。白天走着太热,凌晨时分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虽然作为女知青,缴粮没有轮到她们,魏筱还是比谢承廷起来得早,给他做了早饭,又把军用水壶装上糖水,另外洒了几颗盐。
“喏,拿去带上。”
看着递到眼前的水壶,谢承廷却没有伸手去接,水壶他已经给她了。
“只是给你再用用,回来再还我。”
魏筱撅了撅嘴,他以为是还他吗想得美呢送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了。
谢承廷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水壶挂了起来。魏筱有轻微的洁癖,他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即使再口喝他也没用过她带到地里的水壶,也是怕被人家说闲话。但现在她却主动给了他,其中有些意味不言传,自己却能体会到。
“好。”
“你俩在说啥呢,赶紧走了。”
刘伟鸿从屋里出来,看了他俩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他可不高兴了,秋收完学校又开始上课,因此这一次交公粮,赵朗不用去。
谢承廷双眸幽深地看了一眼魏筱,转身跟刘伟鸿一起出了门。
魏筱被看得顿时双颊一红,她其实也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彻底想明白,但是却怎么也止不住想对谢承廷好。从上回把防中暑的药水给谢承廷喝了以后,每晚她都会偷摸着给他的茶缸子里装东西,糖水、蛋白质粉除了奶粉没给他兑,瞧他那样估计不会乐意喝。
这一次交公粮如邓良忠期盼的一样很顺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今年收成好,公粮交了,大家能分到不少粮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一行人高兴地回到了前进大队,没能闲下来,邓良忠又组织人开始挖沟渠。因为前进大队附近有河,且这条河最后还汇入穿越昭州地区的一条大江,每年九月下雨都会涨水。前两年河里涨得厉害,但都没有漫到河两岸的田地里。
从进入夏天后,比较有经验的老农看着天气都说今年河水会涨得厉害,要早做预防。邓良忠虽然是大队长但也是种田的老把式,他相信这些长辈们说的话,老支书也非常支持,说大家把沟渠挖好,有备无患。
因此,前进大队在秋收之后又忙碌起来,挖沟渠特别累人,社员、知青都要轮番上阵。
魏筱数着日子,书中“魏筱”对男主产生好感就是在这次挖沟渠中。前进大队临山,并且这山还很大,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山中有什么大家不知道,但靠近前进大队这边常年有人上去,山的侧面还有一个属于昭州地区的林场。
前一阵子还听说,上头来人开山采石,除了带来的工人,还招了不少。不过魏筱没放在心上,即使招工跟他们关系也不大。
附近的山里动静大,因而并没有什么动物,即便有人偷偷摸摸上山,想捡个野鸡兔子都没可能。但是这年夏天挖沟渠时,山中却莫名奇妙跑下来了一群野猪,并且还闯进了村子。大多数的壮劳力都没在家,大家吓得紧闭屋门院门。知青所被野猪冲撞,并没有去修沟渠的赵朗救了在屋里偷懒的“魏筱”。
人与人因为相处会变得关系亲近,也有可能分道扬镳,这都是相互的。在原文中,谢承廷虽然也帮着“魏筱”做了不少事,但并没有解决木材。他没有现如今这般主动,在“魏筱”的作之下,一步步放开手。乃至最后伤透心,投身军伍。
因此,书中的知青所比现在破烂得多,但魏筱也不敢肯定重新垒过的院墙与木门到底能不能挡得住。她准备每天都跟着谢承廷去挖沟渠那边,别的活干不了,送送饭递递水她还是可以的。
心里又有些担心,野猪这事如果真的发生,她躲过了,会不会有别人遭罪,她又不好跟人提前说,让大队里的人做好预防。
“怎么了”
这几天魏筱情绪都有些不对劲,谢承廷与她一起去上工,等到了屋外边,才有些担忧地问道。
魏筱看着他皱眉,想说,但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并不圣母,何况也不一定会有人受难,这话由她传出去,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既然不能外传,那么说给谢承廷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没事,你干活别那么卖力气,疼的不是自己吗别人都知道省着力气,你照着做也没啥,学学我偷点懒不好吗”
感觉比之前抢收都累人,谢承廷抢收、拉板车去交公粮都没事,挖沟渠却累得拉伤了肩。魏筱掏出云南白药气雾剂偷偷给他用了,碍于两人的关系,只让他自己揉了揉。本来还想给他贴张膏药,但太容易暴露,只得作罢。
谢承廷啥也没问,令魏筱松了好大一口气,也让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警惕。
“别担心,肩膀没事了,我会注意的。”
啐啐念的话,谢承廷还听得一本正经,最后还是被“学学我”给逗笑了。看着身侧人的头顶,谢承廷很想伸手上去拍拍。